第(1/3)页 合该命运如此吧,她多次救他儿于险境之中,如今他命数已定,恐再无法护幼子周全,泱泱秦国的重担,而她会替他看顾着他慢慢长大成人来肩负…… 若说遗憾,那自然是有的。 但在临死之前,命运将一个陈芮送到了他的面前,让他可以确信于她。 他……终是可以瞑目了。 赢稷得到了陈芮的承诺,心底的焦虑与不甘好似一下就消失了,他脸上紧绷僵硬的肌肉松缓下来,但下一瞬,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,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,被病痛折磨得倒回了病榻。 “主公!” 众臣大惊失色呼道,心思一下都被他此刻的状态攥住,无暇再想其余。 再一看他面如金纸,只觉方才他的精神奕奕就像是一种假相遮眼,也或者只是回光返照。 赢稷紧攥着身下的床单,眼神一点一点上移,望向头顶层层叠叠沧海龙腾的床帷处,恍惚出声:“大公子一直还是以乳名相称,孤给他起了一个名。” 众人眼中含泪,勉力倾听着。 “璟,他叫赢璟。” 他偏转过头,看向大臣们,那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,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,那双已昏沉暮落的眼睛却在这一刻如爆火星光亮,他喘息如粗牛,用尽全部力气诉道:“吾儿赢璟,尔等的新君!” 刚说话,他便猛地吐喷出一口血来。 舍人惨哭一声上前给他擦血。 大臣们都僵怔在了那里,这段时日秦宫内流的血像雨一样除了染红了宫殿前的百步台阶,也一并染红了他们的眼。 赢稷在病危之际,依旧杀伐果断,他不留任何余地,宁遭人痛咒仇恨,亦要扫荡清一切障碍,只为大公子巩固政权。 相伯荀惑与百里沛南眼眸如刺一般紧缩了一下,眼眶酸涩,当即掀摆领先在前跪地伏身,大臣们念及那一具一具被抬走的尸体,呼吸一紧,噗通一声亦齐齐跪在地上,众人高声大呼:“臣等定会遵从主公遗愿,为新君竭股肱之力,绝不敢违背!” 他们一半惧一半畏,久久地趴伏低着身躯,人群之中的稽婴则全身颤抖,痛哭得不能自已。 许久,主公威厉的余音仍绕梁不绝,但空气中却好像一下凝固了一般。 他们内心惶惶,若有所感,开始一个一个紧张地抬起了头。 只见先王已倒在软榻之上,他闭着眼,手臂无力地垂下,俨然已是没有了呼吸。 陈白起在离赢稷最近的地方,她是亲眼看着他闭上眼的,那一刻,她心口处也涌上一股悲凉之情,不知是为了小乖,还是为了他。 她深吸一口气,对着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朝臣,轻声道:“秦王……薨了。” 这四字就像平静水面搅起一片涟漪的浆,一下翻动起他们激动的情绪。 “君上——” 稽婴红着眼惊恐地瞪大眼,他扑到床榻旁,泪不住从眼角滑落。 “婴,起誓、誓,此生定会竭尽全力护好公子……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