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萍水(2)病娇公子-《三生桥上七世雪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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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明没病,却装出个有病要治病的样子来,按江湖话本儿来说,这种扮猪吃老虎的,总是要家里有几个兄弟相争上位的,余忘尘的大哥已经死了,他一个独苗图什么呢?莫叹雪心中不解。

    待一番梳洗完毕,跟着丫鬟到了余忘尘的房里,刚踏进门,便被扑面而来的更为浓郁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。

    屋里正中的炉子燃起袅袅的轻烟,那股呛人的药草味便是来源于此,这味道比之其他地方,要重上许多,可看这屋里的人,却个个习以为常的样子,如此看来,这二公子怕是装病已不是一天两天。

    她款步上前,行至余忘尘的书案边。眼前人面色依旧病态,微虚着眼,披着件厚厚的大氅,青白瘦削的指节轻轻叩击着书案。

    听到她的脚步声停下,余忘尘方才挥手屏退了其余下人,缓缓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已经梳洗一新的佳人。

    桃花玉面,静水流深,同初见面目难辨的小乞丐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余忘尘看着她,那双眉眼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,好像在哪里见过,肃都城的贵族间不时有些集会,里面不乏各色佳丽乱花迷人眼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,脑海里闪过一张又一张的面庞。

    当朝有两大相国,按照以右为尊的礼制,右相的权利地位皆高于左相。当今文渊皇帝独宠的那位惠皇后,便是右相惠敬成的千金。

    惠敬成,既是国相,也是国丈,朝中依附右相的不在少数,相位之分本是天宗皇帝为了权利掣肘而留的制度,若是放在开明盛世便还好说,可如今大凉国国运式微,早已不复当年鼎盛,相位之分反倒促成了暗流涌动。

    余忘尘心里非常清楚,待文渊皇帝百年之后,当朝太子,也就是右相的外孙即位,届时惠敬成怎么可能容得下左相一家,还有左相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?

    余家如履薄冰的前路,他比谁都更要清楚,甚至于比他的父亲余从晏,还要清楚。

    当今天子,只有一个儿子,至于个中缘由,自是惠皇后的拿手好戏,但这并不代表左相会坐以待毙,等着惠敬成手起刀落。

    因为余家,还有一张可以用来与之分庭抗礼的底牌。

    想要探知这张底牌的人很多,但是余忘尘隐隐约约觉得:眼前这个人,不是那种人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忽然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莫,叹,雪。”

    她一字一顿地回他,不卑不亢,落落大方。

    这是她最初的名字,有好几世,她都在以别人的名字,别人的身份活着,而这一世,重生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小乞丐身上,反倒给了她拥有自己姓名的自由。

    “料峭严冬北风寒,莫叹雪间行路难”,余忘尘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,这个名字倒是同眼下颇为应景。

    说来也确是如此,莫叹雪降世那天,的确是下了很大的雪,这个名字便是她的父亲触景生情而作。

    倘若不是因为她的父亲,也断然不会拥有如此文雅的名字,因为她的母亲是神巫族人,就是那个被七尾妖兽一举灭族的神巫族。

    神巫族的人擅长占卜,擅长暴力,却并不擅长吟诗作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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