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缱绻-《小外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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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坏叔叔。”

    宝珊俏脸一冷,又不想拂了儿子的好意,接过来放在一旁,继续啃馒头。

    阿笙想举起布老虎给娘亲看一看,又想到娘亲不让他接受别人的东西,心虚地往里屋走。

    “手里拿的什么?”宝珊扭头问道。

    阿笙背过手,紧张地眨眼睛,“没什么呀。”

    说罢,转身跑开,生怕娘亲追问。

    夜里,宝珊从睡熟的阿笙怀里扯出布老虎,丢在一旁,和衣躺在床上,轻轻拍着儿子的背。

    那个男人一夜没有过来。

    季府。

    陆喻舟带着御前侍卫过来时,不似往日门庭若市,诺大的院落空空荡荡,除了扈从和仆人,没有另外家人了。可季筱明明是世家小姐,难道就因为曾经义无反顾地追逐过太子,导致身败名裂才不得不离开汴京吗?

    进了客堂,季筱让人端来茶点,“陆相请上座。”

    陆喻舟淡淡道:“前辈不必客套,本官是来替官家来一探你口中所谓的‘大礼’,不会久留。”

    季筱勾唇,“我既然说了,就不会食言,陆相坐下喝杯茶,稍等片刻,我去将‘大礼’带来。”

    陆喻舟入座,接过季筱递来的盖碗,道了一声谢。之后,季筱带人去往了后堂。

    御前侍卫小声问道:“陆相,会不会有诈?”

    纵使季筱再腰缠万贯,也没本事设计谋害他们,陆喻舟抬下手,示意他们坐回椅子。

    稍许,后堂传来脚步声,众人寻声望去,见季筱带着一个少女走来,少女穿着一身湖绿长裙,脚步盈盈。

    陆喻舟眸光一顿,他曾在慕时清的书房见过邵婉的画像,眼前的少女与邵婉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连左眼尾的泪痣都是那样相像。

    放下手中盖碗,陆喻舟冷静问道:“前辈何意?”

    原来,季筱所谓的“大礼”就是一个跟邵婉容貌相似的女子!说季筱不是心怀叵测,谁能信呢?

    季筱笑道:“陆相作何这般激动?她叫鸢儿,是我收养的双胞胎姐姐,我是在乞丐的拳头下将她姐妹救下,那时她们才十五岁大,孤苦伶仃。我看她们容貌酷似友人,就收留她们了,如今在我府上度过了五个年头,去除了市井之气,出落得落落大方,愈发像邵婉,我就寻思着,既然官家忘不了邵婉,不如将她们送给官家,以解相思。”

    冷静下来,陆喻舟瞥了季筱一眼,“官家思念谁,与前辈何干?前辈为何要挖空心思为官家培养枕边人?”

    季筱也不避讳,“陆相及各位官爷应该听说过,我曾心悦过官家,自然希望官家凡事都得偿所愿。”

    “本官看你是嫉妒邵婉,想用一个傀儡去取代邵婉在官家心中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如此歹毒心肠的人,与邵婉真的是闺友吗?还是表面与邵婉表面交好,实则暗度陈仓?

    季筱带着鸢儿坐在陆喻舟对面,摊手道:“要不,让官家收她们做义女也行,就算是我与官家共同拥有的两个孩子,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    她忽然掩唇低笑,笑声阴沉。

    疯子,疯婆子。

    侍卫们拧眉摇头,感慨两情若是不能相悦,心生芥蒂者势必充满怨恨,折磨人的一生。

    比起侍卫们的愤怒,陆喻舟显得心平气和许多,“所以,你用假玉佩引官家来到这座镇子的真实目的,是为了给官家送女人。”

    他用的肯定语气,且语气笃定。

    季筱不置可否,露出得逞的笑。

    不知妹妹韵味如何,眼前姐姐这人柔中带媚,眼尾上挑,与邵婉的杏眼不同,这女子生了一双狐狸眼,倒是与邵修的眼型更像,天生媚骨,最是勾人。

    这样的女子送到官家身边,谁知道要出什么乱子。

    陆喻舟自然是不会将人送到官家面前的,但...他忽然意识到一点,为何季筱只带了姐姐过来,妹妹在哪里?

    糟了!

    陆喻舟拂袖就走,眉宇间晕染愠色。

    灯前细雨,花香浮动,一名身着银红色襦裙的女子坐在驿馆外面,手抱琵琶,一边弹曲,一边歌唱,嗓音如黄鹂鸟,说是余音绕梁都不夸张。

    女子的歌声动人,吸引了行人围观,自然也吸引了驿馆中的人。有眼尖的老钦差瞧出她的相貌像谁,立马去禀告了官家。等官家带着徐贵走出来时,一曲刚刚终了。女子的脚边摆着一个瓷碗,不少人往里面投了铜板。

    官家负手站在人群外,因身高的优势,一眼瞧见了被围住的女子。

    草长莺飞的四月江南,女子婉约柔美,又不失明艳,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姑娘。

    官家拒绝过很多刻意模仿邵婉妆容的贵女,却被眼前这个媚色自成的女子吸引了视线,只因她太像心中的人儿了。

    驿馆内,宝珊听见动静坐起身,推开二楼的窗子往下瞧,与官家的反应不同,她未曾记得娘亲的容貌,自然没有被女子的外表蒙蔽,只是,女子举止妩媚,嗓音勾人,的确吸引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宝珊托腮看着街道,心生狐疑。这个时辰来街头卖艺是何居心,想必谁都猜得到,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,必然是有备而来的。

    少顷,她看着官家执伞走进人群,让徐贵往瓷碗里投了一锭银子,随后转身要离开,却被女子拦下。女子抱着琵琶跪在官家面前,不知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等陆喻舟带着侍卫打马回来时,街道上空无一人,他翻身下马,将马鞭往后一扔,径自去往官家的客房,却被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陆喻舟隐约听见了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。

    徐贵一脸土色地守在门口,冲陆喻舟比划一下,“嘘。”

    陆喻舟忽然冷笑,转身就走,早就应该知道,比起慕先生的不近女色,官家只不过是年纪大了,又惦念着邵婉,每月传妃侍寝的次数愈来愈少,但并非一个女人不碰。

    官家想要自欺欺人,他去触那个霉头作甚?!

    一脸阴沉下,陆喻舟推开了宝珊的房门。

    宝珊还靠在窗前呆呆的望着街道,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身去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陆喻舟走到桌前,提起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,“你听说过汴京季府的二小姐吗?”

    宝珊点点头,“慕姐姐同我提起过,不是早就离家出走了么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来了这个镇上,从商后生意做得很大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提起她?”

    陆喻舟坐在绣墩上,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,包括姐妹花的事儿。

    宝珊提着铜壶去往红泥小火炉旁,烧了一壶热水,又冲泡了一壶新茶,“你是怕季夫人利用这对姐妹迷惑君心?”

    “季夫人没那个本事。”陆喻舟握住空盏,等她斟茶,“我是担心她背后有靠山,她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,那对姐妹花说不定是她背后的靠山找来的人。”

    宝珊提壶斟茶,“那你为何不抓她审问?”

    若她背后真有靠山,抓了她,只会被人大做文章,将官家以往的丑事抖出来。陆喻舟倒不担心官家的名声,而是担心有人会以此出师,逼官家退位。到时候朝野动荡,储君之位无人,各地诸侯拥兵自立,国祚不保。

    在找到太子赵祎前,陆喻舟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。比起官家的暴戾残忍,贤达英明的赵祎更适合坐拥江山。

    自官家登基,授封了九大节度使为异姓王,这九人中难免会有功高盖主,想要取官家代之的野心者。就不知,季筱与他们中的某人有关么。

    这反倒提醒陆喻舟一点,迟迟找不到的太子,是否在某个异姓王手上,若真是如此,太子的安危......

    陆喻舟捏下眉骨,暗自决定,要派眼线去往封地打听消息了。若太子真的遇害了,那就麻烦了,皇室其余八个皇子,除了赵澈,没有一人担得起江山社稷。

    而赵澈......陆喻舟并不看好。

    至于季筱,不如先留着她,放长线钓大鱼。不过,恐夜长梦多,当务之急先派人护送官家回宫。

    宝珊抿口茶,“你若不想动季夫人,可以从那对姐妹花下手,也能找到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。”

    话落,陆喻舟忽然看向她,“你在揣度我的心思?”

    宝珊垂眸,心想是你先跟我提起这件事的。

    三更时分,徐贵前来叩门,“陆相,官家临幸了一名女子,想要带回宫去,老奴觉得不妥,你看这事儿,你能否出面劝说?”

    陆喻舟淡淡道:“徐公公带路。”

    徐贵忙带着陆喻舟去往官家的客房,客房内窗子打开着,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放味儿,可纵使这样,还是能闻到一股怪味。

    朽木逢春吗?陆喻舟只觉得讽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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