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他说,因为他想她了-《霍律师,我愿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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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林姨说:“阿晟去了美国,长大不少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等暑假吧。”

    苏予正说着,林姨的电话响了起来。林姨看了一下手机屏幕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把电话挂断了。

    苏予这才想起来,今晚是大年夜,林姨也是有家庭的人,她早就说要给林姨放假的,但林姨一直拖到今天,才松口说自己大年三十会回去待几天。

    “林姨,家里催你吃饭了吧,你快点回去和他们团聚吧。”苏予想起什么,站起来,去一旁的架子上取来早就准备好的新年礼物。

    她给林姨准备的是一件长款羽绒服和一条围巾,给林姨女儿带的是一个限量款的包,给林姨小儿子准备的是一台游戏机。

    林姨对苏予的礼物倒没有客气,就是不肯回去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过年?林姨不回去了,就和你过年。”

    “林姐姐好不容易在娘家过年,妈妈哪里有不在的道理?”苏予嗓音柔软,“林姨,我一个人没事的,就吃顿饭。而且,羡余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新年活动,我吃完饭就去赴约了。”

    苏予好说歹说,劝了许久,林姨才不放心地回去了。

    苏予安排司机送她,林姨坐在车里,紧锁着眉头,担忧地说:“阿予,要是有什么事情,随时给林姨打电话啊,别一个人憋着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林姨离开后,老宅还真的显得有些冷清,偌大的客厅就只有苏予一个人在,她的面前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。

    微信群正热闹着,送祝福的送祝福,发红包的发红包,她的微信也收到了许多消息,有的是群发,有的是单发。

    苏予挑了几个熟悉的人回复了祝福。

    林羡余突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,苏予接听起来。

    林羡余正坐在她家观景阳台的沙发上,两颊微红,黑眸水润,她的背后是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,似乎丝绒布上点缀着闪烁的星光。

    苏予看她的样子,就知道她已经喝得微醺了,苏予手里没拿着酒杯,反倒拎着一瓶威士忌。

    “你吃完年夜饭了?”

    “吃完了。”林羡余对着手机屏幕定睛一看,惊道,“阿予,你怎么现在还在吃年夜饭?哎,不对,你是一个人吃饭啊!难怪刚刚苏晟那臭小子一直要跟我视频,我还以为他想我了,结果说不到两句,他就支支吾吾地挂断了。原来他是想让我去陪你啊。”

    苏予喝了一口香槟,笑着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伯父是不是又出差了?那霍燃呢?他现在不是你男朋友吗,怎么也没陪你?”

    苏予一脸无奈:“他要陪霍奶奶过年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等我一会儿,我过去陪你。”林羡余来了兴致,站了起来,脚步还有些不稳,“你爸不在正好,等会儿我叫上陆渝州啊,不知道哪个富婆送了他一堆烟花,市区禁烟火,他正愁没地方放呢。你那边在半山上,不受管辖吧?”

    林羡余已经穿好衣服,拿起包,苏予叮嘱她:“你打车吧,要不你再等一会儿,我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打车就成了。”林羡余笑嘻嘻道,“我喝得不多,开车都没问题,还有点怀念大学带着你飙车。”

    苏予失笑:“林法官,你现在可是人民公仆,不是大学生了,而且醉驾早已经入刑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要是被抓了,我就等着你去派出所里捞我。”

    半小时后,林羡余打车到了老宅。

    她进来的时候,手上还拿着手机在视频,那头的人是陆渝州。苏予走了过去,视频里背景音乐嘈杂,灯光炫目,镜头一直在晃。陆渝州正在酒吧里,漫不经心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,但不是对苏予她们说的。

    林羡余才懒得管陆渝州是不是在泡妞,她冲着话筒大喊了一声:“陆渝州,我刚给你发了一个地址,过来这儿,放金主大人送你的烟花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还没说话,那边就有娇滴滴的嗓音响起:“陆律师,哪个金主啊?哪个金主还能包下你?”

    镜头又是一阵摇晃,那头的女人妖娆地纠缠着陆渝州,细白的手指涂上了豆蔻色指甲油。

    陆渝州指了指镜头:“金主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说的正是林羡余,林羡余喝得微醺,也很配合:“是啊,陆渝州被我养着。小姑娘,你别被骗了,他欠了一屁股债,身体还有点毛病,而且最喜欢在酒吧骗钱了,不信,他马上就要你替他埋单了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任由林羡余胡诌。

    女人闻言,脸色一变:“小白脸,还想骗我的钱,滚远点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笑了笑,一点都不在意:“荣幸之至。”

    等女人走了,他才拿起车钥匙去苏家老宅。路上,他还给霍燃打了一个电话。他调整了一下耳机:“阿燃,回乡下去了吗?吃完年夜饭了吗?奶奶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霍燃静默片刻,没回答他的问题,反倒笑着问:“你又去酒吧了?回去不怕陆姨扒了你的皮?”

    陆渝州低声笑道:“我没去酒吧,这是要去小公主家,一起放烟花呢,嫉不嫉妒,羡不羡慕?”

    他这是故意刺激霍燃。

    但霍燃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淡定多了,说话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:“我知道了,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进来的时候,林羡余正揽着苏予的肩膀,两人一边大笑,一边看着《春节联欢晚会》。

    苏予抬眼看他,看到他肩头上落了白色的薄雪,脚上的皮鞋也有了湿意。

    “下雪了吗?”

    陆渝州说:“是啊,我出酒吧的时候就飘雪了。”

    林羡余问:“你的烟花呢?”

    “已经让人搬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,他和林羡余的笑点很低,看着电视一起笑得花枝乱颤,捧着肚子抽筋。

    苏予站起来,端来一盘甜品,又给陆渝州倒了香槟。

    陆渝州拿起一块拿破仑蛋糕咬了下去,林羡余对抹茶蛋糕爱得深沉,连着吃了好几块。

    电视上插播着广告,苏予笑问:“哪里来的烟花?”

    林羡余说:“富婆送的,我在执行庭好几次看到富婆缠着他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大喊冤枉。

    他最近的确常和执行法官打交道,还有个执行案件分到了林羡余的手里,标的比较大,他也就多跑了几次。客户的确是一个富婆,但人家什么都没做,家里正好是开烟花厂的,这次过年就送了他一车。

    林羡余笑道:“阿予,你记得我高中追学长吗?也送烟花来着,但我没直接送,我是请了人在学校对面的小岛上放给大家看。”

    苏予弯着眼睛笑。

    林羡余喝大了,手里拿着威士忌瓶子,左手勾着陆渝州的肩膀,作势要掐死他,惹得他连忙求饶。

    苏予没想到,他们俩最近的关系会这样亲近。

    客厅里的壁炉暖融融的,火光摇摇晃晃,电视上传出热闹的笑声,窗外是扑簌簌落下的漫天白雪。

    她笑着窝在沙发里,屈着双腿,忽然想起上一次下大雪的时候,她和霍燃在灯影下接吻的画面。

    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,手机却忽然振动起来,吓了她一跳。

    她低下头,屏幕上闪动着“霍燃”两个字,她看了正在闹腾的陆渝州和林羡余一眼,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走到观景台上,还是有些寒意的。她紧了紧身上的羊绒披肩,手指滑过手机屏幕。她没注意到,她的笑意早已从唇边蔓延到了眼里,在安安静静的雪夜,她温声叫他:“霍燃。”

    其实,下午霍燃已经和她打过电话了,他告诉她,他回霍庄过年了,等初三就会回到市区,还说他今晚可能会忙些,不过凌晨会给她打电话。但现在还没到凌晨,他的电话就来了。

    电话那头的霍燃很安静,电话里只有浅浅淡淡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苏予低垂着眼睛:“今晚你不是很忙吗?你没有陪霍奶奶吗?还是你想提前跟我说新年快乐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依旧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苏予嗓音软糯:“你怎么不说话?喂,你听得到吗?霍燃?”或许是在夜里,她讲话的声音比起平时更柔软,不刻意,却也像在低声哄人。

    霍燃无声地笑了,然后开口:“苏予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她的鼻子被风吹得有些凉。

    “你往下看。”

    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像爪子一样,挠在了人的心上。

    苏予一怔,目光落在庭院外的一道身影上,身影修长笔挺,像一棵树立在门前。

    两人离得太远,她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看得到他在漫天白雪间抬头看着她。

    苏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反应过来的,又是怎么跑出去的,她愣愣地打开庭院的铁门,却什么也没看到。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,才会觉得霍燃刚刚就站在这儿。

    她拧了一下眉头,正准备回去的时候,却被身后的人环在了怀抱中。

    他的手绕在她的双臂上,他略显冰凉的脸碰了碰她的侧脸,然后亲昵地贴着,笑着问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苏予没说话。

    霍燃笑道:“陆渝州也在屋子里吗?”他说着,慢条斯理地让苏予面向他。

    苏予抬眸看他,弯弯的黑眸里映的全是他的脸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说去霍庄过年吗?”

    她还要继续问,下一秒,忽然被他无声地封住了唇,他的鼻尖是冰冷的,挨着她的皮肤,激起了一阵战栗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,力气慢慢加大了。

    她自然而然地稍稍踮起脚,双手缠绕着他的脖子,不自觉地迎合他。

    他看她的脸色有些红,松懈了一下,让她喘口气,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,重新亲上了她。

    白雪飞落,落得两人的肩头都是。

    苏予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传来打开铁门的声音,还有林羡余喊她的声音:“阿予,你在哪儿呢?烟花都送来了,快点啊!”

    苏予心里一惊,然后林羡余的嗓音越来越小,像被人捂住了嘴,铁门又缓缓地被人带上了。

    苏予推了推霍燃,眨了眨眼睛,像做了坏事一样,双颊泛红,和霍燃对视一眼,在他的怀里笑开了。

    霍燃搂紧了她,低垂着眼睛,安静地看着,笑意蔓延,呼吸就扑在她的耳垂上:“因为我想你了。”他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。

    她问,他怎么来了?

    他说,因为他想她了。

    陆渝州和林羡余都对霍燃的到来表示惊讶。

    林羡余捧着奶昔,咬着勺子,头晕乎乎的:“你不是回乡下过年去了吗?怎么出现在这儿了?”

    陆渝州盯着霍燃,忽然明白过来:“敢情刚刚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,你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啊?”

    霍燃微微一笑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林羡余叫来搬烟花的工人,在门外叫道:“是现在放烟花吗?已经摆放好了。”

    林羡余站起来:“等等,我改主意了,我要在零点放,大家一起跨年,你们先进屋等等,暖和一下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八卦得很:“阿燃,你怎么会突然来找苏予啊?难道你知道她今晚会一个人过年?不然苏老板在,你就是来了这里,也见不到她啊。”

    霍燃笑着瞥了陆渝州一眼,哼笑:“我有线人。”

    林羡余随口一接:“难道你让陆浸监视阿予?”

    “你当陆浸那小子不用过年吗?估计他现在正沉迷在游戏的世界里。”

    苏予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,看向霍燃:“是阿晟告诉你的?”因为她爸爸临时出差的事情,只有苏晟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的。

    霍燃笑道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苏予看着他笑,弯弯的眼睛里有灯影。他伸出手,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。

    “联欢晚会”快到尾声,壁炉里柴火燃烧,传来不大不小的“噼啪”声,外面等着放烟火的工作人员“唰唰”地扫起落下来的雪,空出了一块地。

    霍燃看了一下时间,说:“差不多可以放烟花了。”距离零点,只剩下五分钟了。

    林羡余盘着腿:“那我去叫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嗯,不过……”霍燃站起来,穿上呢子外套,“我和渝州也去放烟花,就先点两个,有几个烟花筒放在院子里了,一些搬到远一点的外面去了?”

    “对啊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也跃跃欲试:“好啊,那我跟阿燃点两个烟花。”

    几人都穿上外套,走了出去,下了雪的空气里含着冷意,驱散了从屋里带来的暖意。

    两三个烟花筒就摆放在院子的空地上,没有高大的树木,也没有遮挡的东西,倒也算空旷。

    苏予和林羡余站在屋檐下。

    霍燃和陆渝州不是第一次放烟花,以前两人混的时候,早不知道放了多少回。

    霍燃蹲下,拉出烟花筒的引线,另一边的陆渝州也弯着身子,找到了引线头。霍燃和他对视一眼,各自低头,“嚓”的一声,打亮打火机。

    苏予对着合十的手掌轻轻地哈气,一转眸,正好对上霍燃的眼睛。他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,仿佛在告诉她,这个烟花就是为她而放。

    引线已经慢慢地点燃,火苗顺着引线一点点地靠近烟花筒。

    霍燃和陆渝州小跑到一旁的安全处,在一棵老树下,离苏予她们有一段距离。他们盯着引线,直到跳跃的火苗流窜到末尾。

    烟花筒长啸一声,第一炮烟花直直地飞向夜空,绽放开来,第二炮、第三炮相继绽放,烟花的爆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,老树上的积雪都被这声响震得扑簌簌地落下,落得树下的霍燃和陆渝州满头满肩都是。

    烟花还在放着。

    苏予隔着夜色,看向霍燃。他英俊深邃的脸上是烟火的光影,时亮时暗。

    路灯昏黄,满天飞落的雪花似是飘落的柳絮。他就站在树下,然后慢慢地朝她走来,对着她弯眼笑着,眼里灼灼地亮着,一笑就是她的一生。

    林羡余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情愫,她一直仰头看着天空,眼睛发亮:“阿予,快快快,马上就要零点了,我要许愿!”

    陆渝州加快脚步:“我也来!”

    苏予收回视线,专注地盯着天幕,身后有坚硬的手臂环绕住了她,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头顶。

    没有关上的门里,传来了电视节目里的倒数声。

    “三!”

    “二!”

    “一!”

    “春节快乐!新年快乐!”主持人的祝福声夹杂着观众的欢呼声,透着溢于言表的欢喜。

    苏予的耳畔响起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:“阿予,新年快乐,来年顺遂……”他剩下的话淹没在了嘈杂的烟花声里。

    苏予的眸子熠熠生辉,眼里有光影和雪花:“新年快乐,我的阿燃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林羡余对着天幕大喊:“新的一年,我要成为业务第一执行法官,让所有老赖通通还钱!”

    陆渝州嘲笑:“大家都让一让,一首《梦醒时分》送给这位法官。”

    林羡余毫不在意:“我要暴富!我要快乐!我要用事业换快乐,花钱买快乐!”

    苏予的手被霍燃的大掌包住,在胸前合十,苏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她开心地道:“新的一年,唯愿事业顺遂,一展宏图,家人安康……”她又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,稍稍往后看去,只看到霍燃柔和的下颌线条,他的肩头上有浅浅的白雪,烟花声忽远忽近。新的一年,还有她和霍燃,她的霍燃。

    只是谁也没注意到,屋里,孤零零躺在桌面上的手机正在振动,屏幕亮了又暗下,再亮起,闪现的是陈言则的名字。

    屏幕不知道闪了多久,终于暗了下去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一条短信发送进来。

    “阿予,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陈言则伫立在窗边,老宅古朴又寂静,他看着远处天际绽放的烟花,那里是苏宅。

    他低垂下眼睑,将手探到窗外。

    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,转瞬融化,他不敢去见她。

    隔天醒来,苏予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恍恍惚惚地盯着吊灯,脑袋里一片空白。她皱了皱眉,太阳穴有些疼,过了一会儿,才忽然反应过来,昨天晚上闹了许久,放完烟花后,四个人又打麻将,还喝了不少酒。

    她最后的印象是,林羡余喝高了,抱着马桶吐,最后还拿着抹布死活要洗厕所,谁拦都没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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