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89 贞观三百零四年-《贞观三百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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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所以,舒甲这个警卫师师长,他既渴望“劳人党”做大做强,又担忧着人员增多之后的麻烦。

    而现在,“劳人党”毫无顾忌地在湖南省内更迭地方政权,不仅仅是城市的管理人员在变换,大量的乡村政治直接被暴力摧毁。

    具体的形式,就是大量的土地被重新分配,小农数量爆发式增长,而“劳人党”深入管理的乡村,则是更进一步,农民能够以家庭为单位加入村寨集体,然后通过集体的力量,调用普通小农无法掌握使用的工具。

    其中除了常见的耕牛之外,还有“进步一号”这样的锅驼机、机器化的灌溉渠、集体修建的山塘、水坝……

    普通小农即便掌握了耕牛,在湖南的中南部地区,极限家庭耕地面积也是非常有限,最重要的一点,一旦进入丘陵地区或者山区,没有集体的力量,几乎无法做到大面积的丘陵梯田灌溉。

    这也是为什么即便略微有些担忧“田骨”不在自己手中的小农们,还是很愿意拿“劳人党”的“田皮”,原因很简单,他们不需要冒险结社去承担风险,然后才能借用一些本该是大地主大庄园主大财主才拥有的农业工具。

    大量好用的农业工具,必然就需要工业生产。

    这就让“劳人党”治理下的工业生产活动和农业生产活动息息相关,不仅仅是化肥供应那么简单,而是方方面面都得如此。

    “劳人党”治理下的工人和农民如果不联合不团结,面临的下场是什么,如今连最精明的“八古集”老先生们都清楚。

    有了这个共同认知,才进一步强化了“劳人党”在湘南湘东地区的力量,这种力量,自然而然地,使得“劳人党”的规模在膨胀。

    这是好事,但对舒甲来说,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痛并快乐着。

    人的精力是有限的,舒甲领导警卫师,几乎都不再配合郭威的军事行动,这让舒甲很是可惜,却又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若非郭威跟他说警卫师将来必然要发展成更大规模的卫戍部队,舒甲内心向往跟袍泽们一起战斗的那颗心,几乎就要动摇了。

    现在,听到王角跟郭威聊天,他除了感觉压力巨大之外,剩下的,也就只有默默地继续学习。

    “春耕之前,让衡山的唐军自己做决定,愿意接受改编的,就继续留在花石戍接受改编。如果不愿意,大家相安无事两三年,给他们一个机会离开潭州。去岳州也好,去澧州也罢,都可以。但是,下一次见面,说不定就真是兵戎相见。”

    “马希振倒是爽快,但是马希范颇有想法。毕竟,‘长沙路忠武军’分家之后,态度都很明确。”

    “都是三十岁大展拳脚的时候,他们哪能把刚到手官帽子给扔了?”

    “花石戍被改编为衡州警备司令部,‘长沙路忠武军’也没有提醒过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提醒不提醒,其实都是一样的,马家想要往上爬不假,不想浪费实力在我们身上也是真的。都不是傻子,哪能朝廷说如何就如何?真拼了‘长沙路忠武军’的底子跟我们耗,马家有那个实力吗?”

    马殷跟他的儿子们,对自身的力量认识,还是相当清楚的。

    彭氏跟他们已经事实上切割,剩下的,也就是一点江湖情谊。

    这一份切割,让马家可以撇开历史包袱,然后抱住朝廷的金大腿。

    在当初长沙大迁徙的当口,能够站出来说要“守卫乡里”,甭管是不是真的,高官厚禄总得意思意思,打个折扣,不是正规军编制,给个临时工差遣,那也是很好的。

    “长沙路忠武军”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呢。

    保皇不保皇,不重要。

    而且保皇的“历史包袱”之前可能太矬,现在因为有“劳人党”在,那自然而然地,就变成了皇族贵族大联合。

    面对共同的敌人,没什么不好意思的,老经验了。

    “老爷,我倒是不担心马家,我担心的是,马家帮忙指路。现在衡州警备司令部说是说就是原来的花石戍,但实际上部队就是在横山县。过了横山县,可就到潭州境内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原本只是在衡州、袁州两个省两个州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,我是不满意的。想要更大的生存空间,就得往外拓展。湘南甘正我做得很好,不仅仅把湘南变了个天,还顺带着跟广西境内有了联系,腾挪转移起来,空间也就更大。军事上的事情,我不是专家,但是柳璨这个老相公能时不时从长沙过来串门,可见他还是可以拉拢的。他把你岳州、潭州的情况说了之后,就算不能全信,信个一两分,那他说湖南本地的地方部队都在想着捞钱跑路,那也是规模不小。至少反应一个问题,愿意动武的本地部队,应该是不多的。毕竟,主官未必是本地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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