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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明昌导演准时来了。

    “小软，我们先拍室内居住环境。到你的房间，从你清晨起床开始，把一直到夜晚入睡的镜头都拍了，再去室外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导演。”

    包软软精神奕奕，顿时照做。

    回房间，她就拿出了复合维生素片、鱼肝油、葡萄籽提取物药片、钙片、维c泡腾片、胖大海润喉茶包……

    以及便携式泡脚桶、眼药水、眼睛清洗液、酒精消毒液、按摩式眼罩、颈椎按摩仪……

    幸好，她现在经过教育了，知道把这些品牌名字都用胶条贴起来。

    但——摆了足足两个桌面！

    “等下等下。”郑明昌赶紧阻止，“只是起床睡觉的两个场景，不用这些。”

    包软软眨眼，“是啊，没错，这就是我起床五分钟，跟入睡前半小时在做的事情啊。”

    郑明昌：“…………？”

    陆氏集团。

    总裁办公室。

    “陆总，”助理匆匆走进，面色难看，“横山那块地的招标，被景天国际抢走了。”

    陆文曜手中签字笔一顿。

    剑眉纠起。

    景天。

    又是景天。

    从去年起冒出来的，不知道背后什么资本方的投资公司，处处跟他作对！

    每次他看中什么行业，景天都会插一脚。

    之前行业很大，景天跟陆氏，还能勉强和平相处，但最近，愈加水火不容。

    从电梯，到洗洁精、到天然煤气灶……景天一路搞手脚，陆氏一出事，景天就趁机发展，迅速抢夺市场。

    这次，竟然又跟他一起看中了横山度假的开发。

    真是跟包软软一样，阴魂不散！

    “他们出价1.6亿，开发方案围绕养生主题，被横山旅游局选中了。”

    “养生？”陆文曜蹙眉。

    他蹙眉，半响后轻笑，“那就让给他们。”

    横山区的人，真是悠闲惯了。

    养生主题的度假，根本无法吸引现代年轻人，只能让横山村变为老年团旅游目的地。

    老年团，一般盈利空间少，后劲发展不足。

    1.6亿，资本回收率估计不到80%，至少要亏损3000万。

    不像陆氏给出的家庭亲子主题，可以让老少皆宜的度假村获得最大发展空间。

    这才是迎合现代人度假需求的大势所在。

    “那我们就去拿下玉泉度假区的招标。”

    陆文曜眯眼。

    他本来中意的，其实也是玉泉度假区。

    跟横山，相距46公里。

    玉泉不仅有山有水，还打造了不少人工温泉池子，开发成本小，资本投资回收快。

    还能跟陆氏集团在玉泉的酒店，相互联动。

    目前大数据调查中，愿意驱车去玉泉村旅游的人，还比横山多30%。

    陆文曜笑了。

    三天后，陆氏集团成功拿下玉泉度假的开发参与权。

    为了庆祝这次重大标的成功，陆文曜隆重邀请唐羽馨到家里，与父母共用午餐。

    但刚到家，他对着唐羽馨露出一个放轻松的微笑，等着她向父亲送上问候的六安茶叶礼物时，却见父亲接了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陆父整张国字脸就变得严肃了。

    “你花了1.5亿拿下玉泉开发权？”

    “对——”

    “隔壁横山1.6亿，玉泉村1.5亿。但愿意去玉泉村旅游的用户数，比横山少70%，你的脑子在想什么！”

    陆文曜刚想说话，一愣，“父亲，你是不是说反了？”

    陆父脸色更为漆黑，将通话手机扔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“陆总，《以梦为马》节目组这三天，每天放出一个短视频剧，横山讨论度上升，将玉泉的目标旅游用户抢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？！”

    “从昨晚到今天，有784个电话呼入我们旗下的旅游品牌，询问是否有横山线路的度假产品。”

    “其中，vip与vvip用户占24.6%。”

    陆文曜：“！！”

    他瞬间松开了握着唐羽馨的手，没注意到她身体一颤，回过身就飞快搜索《以梦为马》的宣传视频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一打开视频，陆文曜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屏幕画面上，不是别人，就是包软软。

    从纯白色的被褥中，她伸出一只奶白纤细的手腕，淡绿色的宽松棉质睡衣袖子滑到了雪肌小臂。

    蜿蜒的鸦青色长发，散落在她鹅蛋小脸两侧。

    哪怕夏天，她小脸凝脂如玉，也看不出半点燥热跟汗水，毛孔细微不见，光滑细腻，唇瓣呈现淡淡粉色，看起来清爽无比。

    而睁开的惺忪眉眼，眼尾像是被揉红了，带了一点樱粉色的水光，九分的脆弱感，配了一分艳丽。

    让整间看起来很普通的农家房间，变得鲜艳亮堂了起来。

    陆文曜看得一怔。

    这跟他印象里的草包女人，有点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【好漂亮啊。】

    【美人苏醒图，嗷呜，我可以看一天啊。】

    【确定是旅游推广短片？不是美人记录？】

    陆文曜略皱眉。

    他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。

    而很快，他还没细想，包软软就伸了个懒腰，慢吞吞坐起来。

    一坐起来。

    就露出了一身长袖棉麻睡衣。

    淡绿色底上，是一片常青松图案。

    上面，还有着淡淡的字——‘健康’、’长寿’、‘百岁’……

    陆文曜眼角一抽。

    但一秒，就让他想起了景天那个养生开发方案。

    他眉间紧皱。

    弹幕也疯狂跳动，一堆哈哈体。

    【噗我的妈呀！哈哈哈哈！包软软竟然是这个配方！】

    【笑死了！这套睡衣怎么回事啊？是什么保健品的赠品吗？】

    【哎呀妈呀，刚我奶奶走过去，让我给她下单同款，她觉得这套在家穿很吉利。】

    【哈哈哈哈或，今年爷爷生日，礼物get！】

    而画面中的包软软很快踩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她先用早饭，然后打开了各种瓶瓶盖盖的营养片，还泡了一壶胖大海跟维c泡腾片，才出门。

    一阵劳作唠嗑散步，迎着夕阳，重新回到小院。

    她泡脚，用洗眼液，又用颈椎按摩仪，做了瑜伽后入睡。

    ——#day1#

    【？】

    【好家伙，她吃了多少种维生素啊？妈诶，晚上这么多步骤？她真是养生人设啊！】

    【这个纪录片怎么回事？不是宣传横山风景吗？给我看这么多包软软个人画面做什么啊，我想看看山景的日出日落！】

    【田野惊鸿一瞥，导演能多拍一秒钟吗？收了包软软的钱？】

    陆文曜想把吵闹的弹幕关掉。

    但最后一条，让他手指一顿。

    没错。

    总算有一两个网友是聪明的。

    包软软，跟景天国际是什么关系？

    是景天让她拍摄这段养生视频的？

    就是这可笑的‘在横山吃维生素片、泡脚’，让横山讨论度上升100%？

    陆文曜怀疑这一届网友的智商有问题。

    但下一秒，他的智商就被包软软按在地上摩擦！

    ——#day2#

    视频里，包软软依旧早出晚归，跟老人们散步唠嗑了一天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晨，她少喝了一杯泡腾片，夜间，少用了一次颈椎按摩仪。

    ——#day3#

    包软软在田野坐了一天，吹风看风景，与老人聊天。

    这一天，她没泡胖大海润喉茶，夜间，她没有用眼药水跟洗眼液。

    ——#day4#

    她去参观了猪圈，参与了喂鸡。

    这一天，早晨她没调闹钟自然醒，小脸竟然红润了三分。

    夜间，她连泡脚都省略了，把桌上的速效救心丸收到了行李里。

    ——#day5#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起床，睁开眼，神色清明，竟然都没了之前的萎靡。

    夜晚，连瑜伽都没做。

    ！

    ！！

    陆文曜一怔。

    他已经明白了。

    视频的最后，还有一段无画面的对话。

    导演，“小软，我们是要你展露真实的情况，不是假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啊，我就是这样的呀~”

    一行文字在对话末尾，逐渐浮现。

    ——#原来如此。健康，从你走到横山起，就没有这么难了啊。#

    【！】

    【！！】

    一片感叹号，在视频末尾飘过。

    【天，结尾亮了！】

    【好特别的广告——绿化多，眼睛不累，所以不用眼药水了。在农田散步，腰不酸背不痛，颈椎不难受，所以不用按摩仪跟瑜伽了。空气好，喉咙也不痛了……一起种田，晚上睡觉脚都是热热的，也不用泡脚啦……soga！】

    【颈椎重度患者，想去了。】

    【常年慢性咽炎，受不了城市雾霾，今年抽空去横山度假叭～】

    【眼睛变舒服……我这个程序猿狠狠心动了！】

    陆文曜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想出这个广告思路的是个人才。

    陆氏宣传部需要他。

    【笑死，我信了。如果是别人，我肯定不信，但包软软拍这个广告，我就信了。】

    陆文曜：“？”

    【是。这节目里，包软软真的养生人设不倒。】

    【嗯，她真的很在意健康，做健康小妙招的功课，你永远可以相信包软软。】

    陆文曜：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【我现在就想去横山了，这礼拜正好有年假。】

    【我查查官网，现在横山有住的地方吗！】

    【立刻行动起来！】

    视频末尾，全是这样心动的弹幕。

    每一条，都是一个预定旅游产品的潜在用户。

    他们大多不会单独一人出游，会邀请朋友，或者情侣、家人一起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每个订单，至少是2-3人出行。

    陆文曜看了眼视频播放量——3495万。

    他眼前一黑。

    陆氏没有横山村的旅游线路，至少一年损失三千万！

    再想到跟横山间隔不到50公里的玉泉度假村……

    离得这么近。

    此消彼长。

    他刚签订的1.5亿开发成本……

    陆文曜心口一闷，仿佛被一拳头打中。

    睁眼，就出现包软软那张清纯又精致的小脸。

    白净小手里拿着速效救心丸，仿佛在嘲笑他！

    决策失误。

    这次他是严重决策失误了。

    景天。

    包软软。

    “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，给董事会一个解释！”陆父重重拍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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