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1章 应许之地55-《逃离疯人院 [无限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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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宙问他:“你为什么现在来见我?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,你可以向我许愿。”神明道,“你应该清楚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。在你的帮助下,也许周谦他们能逃离这个副本、能活下去,但你以一对二,一定会死。你和谢怀同归于尽,已经是最理想的结局。

    “现在你可以许愿,让我把你、周谦以及你们的朋友全部直接带离应许之地。

    “当然你也知道,我从不无偿授予心愿。想要实现这个愿望,你就要有所付出。”

    “实现我的心愿,你有什么条件?”白宙问。

    “条件很简单,离开这个副本后,你和周谦需要停止关闭游戏的计划,让它继续面对所有人开放。”

    神明道,“所以现在你面临的选择很简单——死,或者放弃关闭游戏。”

    听罢,白宙一时陷入了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神明又道:“这是一个残忍的游戏,很多人都在这里变得越来越极端,越来越失去了人性。一个个微小心愿的实现,让他们变得愈发贪婪,愈发不肯放弃这个游戏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可以告诉你,谢怀之前展示的那些大家想联合起来杀掉周谦的视频,确实都是真的。这个副本的时间线很长。这些日子里,外面已经彻底变天了。”

    “白宙,如果是这样,你还肯替那些可恨的玩家们付出吗?

    “我这个系统,身带真正神明留下的最高级算法,我能够根据现状计算出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。

    “如果周谦落到他们手里,可能会遭受怎样的折磨,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模拟出来。白宙,你且看——”

    前方忽然起了风,卷起一重又一重的水幕。

    水幕上播放的全是系统预演出来的跟周谦结局有关的画面。

    葫芦被一股无形地力量裹挟着向前,七拐八绕地穿行在各个水幕间,以这样的方式,白宙目光一一滑过不同的水幕,被迫亲眼目睹了无数种周谦的死法——

    第一重水幕,周谦被万箭穿心,一把箭甚至插着他的心脏,将血红心脏的一部分都插进了肮脏的泥土里。

    第二重水雾,周谦死于毒,全身的血肉化为了蛆虫,白骨则化作了黄水,他的头被砍了下来,一张精致秾艳的脸被人的脚踩在了脚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万重水幕全都成了赤红色。

    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变红了。

    血液变得滚烫沸腾,压抑不住的愤怒彻底冲出了被理智禁锢的牢笼,白宙自此听不见任何声音,也看不见任何画面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等白宙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,他看见自己双手正握着唐刀朝着重重水幕砍去。

    万千水珠被打散,复又重聚,连带着周谦受折磨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眼前还原。

    怒意酝酿到极致,“轰”得一声巨响,那是白宙凌空而起,俯身往下,朝水幕砍出重重一刀的声音。

    在那个方向上,无数重水幕都被他的一刀之力斩落水中,可很快它们就在风力的作用下重新自水面生长了出来,再度汇聚成鲜活生动的图像。

    斩不断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都斩不断那些画面!

    再怎么努力,都无法阻止周谦走向死亡!

    白宙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回葫芦上,捂住心口,张嘴就喷出一大口血,他握刀的手第一次竟颤抖了起来,因为恐惧,也因为愤怒。

    他害怕周谦真的会死。

    周谦想要拯救的人、居然全都要反过来杀他,这让他感到无比愤怒。

    伸手抹一把嘴角的血,再抬起头的时候,白宙忽然发现葫芦停止了前行,至于周围的山脉、河流、甚至包括天空,居然全都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——

    白宙被困在了方寸之地,他的周围都是活生生的人组成的人山人海。

    现在这游戏里的所有玩家,竟全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此刻,无数个玩家、无数张嘴,喊出的都是同一句话:“周谦必须死!杀了周谦!!杀了周谦!!!”

    那团没有脸的黑影又出现了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指了一下白宙手里的唐刀,整个刀身便都泛上了一层红。

    握住这一把森寒凌冽、杀意盎然的刀,白宙仿佛化作了自地狱而来的最可怕的修罗。

    他来到人间的目的,就是将所有人全部杀死。

    “他们都是想杀周谦的人。你现在可以凭借我给你的神力,在一刀之内,斩杀掉他们全部。”

    神明说了这么一句话后,白宙果然双手握住刀柄,将刀举了起来。

    斩下去吧。

    斩下去,放弃关闭游戏。

    或许本该这样。

    不,不是或许。是理当如此!

    我已化神,为什么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?

    “宙哥,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人?”

    ——我当然不完美。

    我只是在你面前装出了完美的样子。其实我把很多缺点都隐藏了。

    我也会嫉妒、愤怒。我爸妈其实也就是因为工作忙了忽略了我,这种事太过常见,他们让我吃得饱穿得暖,让我上了很好的学校……

    他们明明没有半点对不起我,可你不知道有时候我会恨他们到什么样的地步。那样的我连我自己都陌生。

    “宙哥,你对谁都这么温柔友好吗?”

    ——当然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我看似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任何大的矛盾。但那只是因为我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。我不愿去主动了解他们,也完全不肯让他们走进我的世界。

    周谦,除了你,我甚至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。

    真正性格古怪的人,不是你,从来都只是我。

    “你可也曾心生怨怼、有过不满?”

    “你会不会在某个时刻,也会觉得老天对你不公?”

    ——当然会。这世上那么多人,凭什么得渐冻症的那个偏偏是我?

    我只不过想当一个最平凡的普通人,这对旁人来说简直无需努力就能达到,可为什么它偏偏对我来说触不可及?

    为什么我要在游戏里拼杀整整七年、经历无数生死、遭受无数苦难……只为换取一个最正常不过的生活?
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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