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为他担忧-《早安,总裁大人(三册全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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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陆队请看,不久前,我邮箱收到了一封信,其内容是:夏星之死,不是意外,而是谋杀。卓樾失踪,不是战祸,而是人为。夏夕危险,速去救援。”

    陆悠然也看到了,对方没署名,但意思已经相当明显,他眼神一黯:“谁发给你的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我也在查。”他摇了摇头,解释道,“这个账号我已经很多年没用了,准确来说,十六岁后,我就把十二岁以前的东西都封存了起来,也不再和十二岁以前认得的人联系。我十四岁时发过一次高烧,因为一些个人原因,我选择放下过去,想重新开始。这封信是我某天心血来潮上去怀旧时发现的,距离发送日期已过去了一个月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来渭市是因为这封信?”陆悠然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“对,我想知道卓樾发生了什么事,更想知道夏夕遭遇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所以,他回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事实上,十八岁之后,他每年都会来孤儿院,但他从来不去海县,也不去见他们这些旧友。

    “那你和卓樾还有夏夕是什么关系?”陆悠然暗暗掂量着。

    “这个嘛,怎么说呢……”景尧挠了挠额头,又在腕表上按了一下,“小叮当,请把旧时光相册投射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请稍等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相册吧,这样会更直观一点。”景尧对陆悠然道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陆悠然面前显现出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两男一女,几人笑作一团,看上去格外温馨、和谐。其中,小男生最是漂亮,被容貌靓丽的少女搂在怀里,棱角分明的年轻男子则扯着少女的马尾。

    这是封面照,而后以幻灯片形式放出来的照片里,有三人的合照,有小男生和少女的合照,也有小男生和年轻男子的合照,更有年轻男子和少女的合照……总之,每一张照片上的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。

    看完这组照片,留给观者的感觉是甜蜜。

    陆悠然认出了那个年轻男子以及少女,前者是失踪八年的卓樾,后者正是夏夕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这个小男孩?”陆悠然一下子明白了,语气诧异。

    景尧托腮,笑得露出一排白牙:“是啊,是不是把他俩全比下去了?”

    独自在病房的夏夕睁着眼,心情十分烦躁,她是伤口疼,心也疼。她既为这一次次的谋杀而担心,同时亦牵挂离开的景尧,可是他竟然不理她!

    他这是在和她冷战吗?气她为了前任男友不顾一切?

    她翻来覆去地想,怎么也睡不着,心想:他人呢?怎么出去之后就不回来了?

    后来有护士来给她挂水,老江不仅把吊瓶一一检查了一遍,还看着护士操作,看样子景尧这次是吓怕了。

    等护士离开后,夏夕忍不住问坐在沙发上的老江:“景尧呢?”

    “陆队找先生谈话,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哦,原来是办正事去了。

    后来,夏夕不知不觉睡了过去,梦里,全是她和卓樾曾经经过的美好时光,可紧接着画面一闪,又变成她和景尧相拥而眠的场景。这个坏坏的男子吻着她的脸,深情告白:“夕夕,我想给你一个家,我想和你一起面对生活中的一切,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。我还想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……”

    她突然吓醒了。

    晚霞照进房内,四周安静得可怕,老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,眼下只有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老江,老江。”她坐起身,叫了两声。

    老江推门而入:“景太太,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呃,景太太?夏夕的嘴角抽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还是第一次听老江这么称呼她,感觉怪极了,好像无形中给她上了一道枷锁。

    “景尧呢?”她轻轻问,没就这称呼发表任何意见。

    老江目光一闪:“景先生去附近的宾馆休息了。昨晚他没怎么睡,需要我打电话请他过来吗?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他肯定很累,就让他好好休息吧!”

    “谢景太太体恤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?

    “那个,老江啊,你叫我景太太,听上去很奇怪,还是直接叫名字吧。”

    老江温和地一笑,解释道:“景太太,这是景律师特别交代的。”

    那家伙是想借这个称呼提醒她,她现在是他太太,不能再为别的男人的事把他这个正牌老公抛之脑后吗?

    她沉默了一下,点下头:“没事了,你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或许她该和他好好谈一谈了,可是该怎么谈呢?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?其实,她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,关于她对卓樾的感情,那是骗不了人的,怎么解释都没办法不伤到景尧。

    唉,愁!夏夕的漂亮脸蛋都快拧成一团了。

    本来她以为吃晚饭的时候景尧总会来见她,即便没法解释,她也想见到他—有他在,她会觉得踏实。不想晚饭是姚姐送来的,也是姚姐喂她吃的。

    她本想自己动手,可姚姐不同意:“这是景先生吩咐的,让您好好休息,别逞能。”

    “景先生什么时候吩咐你的?”

    “半小时之前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说他已经醒了,却没有来看她。

    “景先生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他好像出去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夏夕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,胃口也变得很差。

    看来,他这次气大了,都没顾忌她还躺在床上,就不搭理她了。

    晚上九点,景尧依旧没来看她一眼,她忍不住吐槽:这家伙,狠心起来真是了不得,连短信都不给她发一条,直接玩失踪。

    等到了十点,房门被人轻轻推开。

    “姚姐,你休息吧,我白天睡得太饱,现在睡不着,还想玩一会儿手机,再过半小时我就睡。”姚姐刚刚把手机给她时就说了,只让她玩一小会儿,她以为姚姐是来收手机的。

    姚姐不吱声,悄悄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夏夕正对着手机发愁,屏幕上是她刚编的一条微信:

    景尧,我已经反省一天了,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昨天的行为。我深切地知道,我的行为严重伤害到你了,为此,我得很严肃地向你道歉。关于我和卓樾,我本想当面和你说一说,但又怕一紧张,表达不清楚,反而会让你心生误解,所以才发消息。

    景尧,对于我来说,卓樾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人,从我十一岁认得他那天起,他和他妈妈一直在影响着我。因为有他的默默守护,我那苍白的童年才算有了一些美丽的色彩;因为有卓妈妈这样一个精英女性作为偶像,我的人生才有了学习的榜样;因为他们的参与,我才成了不一样的我……

    我想,如果没有遇上他们,也许我会变得很普通,也许我会为了早早挣钱,放弃学业,做一份普通的流水线工作。我的人生,我的思想境界,都是因为他们而改变。

    我不得不承认,卓樾对我的影响很大很大。从十一岁到二十岁,他陪了我九年,每一年过年我们都在一起,每一年他都帮我庆生,每一场期末考试他都会辅导我,为我加油,给我鼓励。

    那些年,我的喜怒哀乐他都分享了。属于他的每一个重要日子,我也没有缺席。我们一起走过了人生中最纯真美好的时光。他是不可替代的亲人、友人、爱人……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。

    可有一天,这样重要的人却消失不见了,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变化。我盼了八年,希望有奇迹出现。而就在昨天,他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。当听到他的声音时,我悲喜交加,几乎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景尧,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,在漫漫时光里,他是你生命里唯一的牵挂,唯一的精神支柱,唯一的信仰。对我来说,卓樾就是这样的存在,而你是一个意外。

    我这么说你也许会生气,准确来说,你现在就是在生我的气,对吗?可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明白,如果不是你意外闯入,我也许会一直等下去,也许一辈子不结婚,也许就这样了此残生。

    与你认识的这一个月,我经历了许多,不论是夏菲或者夏誉的事,还是我和姥姥的事,都让我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毕业这么多年,我已经习惯独自扛起一切,但是扛得久了,终究会累,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和我并肩作战……可我也很清楚,没人能对别人的人生负责,也没人非肩负起别人身上的重担不可,但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帮了我。

    这几天,我们更是经历了生死大难,你的奋不顾身,我刻骨铭记,只是……

    编到这里,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心头的复杂情绪,又反复读了几遍,修改了一下,正想着要怎么继续,手一滑,将这条还没编完的微信发出去了。

    她和景尧是在几天前互加的微信,他们偶尔会发语音消息,但没怎么发过文字消息。

    夏夕回过神来,想撤销,但手机居然在这个时候关机了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,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掉链子!”夏夕瞪着黑屏的手机,气得头顶冒烟。

    她还没编完消息呢,这样的消息算个什么意思?他会怎么想呀?哎呀,疯了疯了!

    她在开机键上按了好几下,结果手机刚开机又自动关闭了,这是没电了。

    “姚姐,充电器,快!我的手机没电了!”

    外头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“姚姐。”她扶着发疼的肩膀想下床,拧开门把,“充电器……”

    “躺好,谁让你下来的?”耳边响起一声呵斥,紧跟着她被按回床上。

    一阵淡淡的皂角香袭来,夏夕身体莫名一颤,抬眼便对上了景尧微恼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你这么晚不睡觉,还要玩手机,伤怎么养得好?躺下。”他说话凶巴巴的,和平常不太一样。

    夏夕顿时凌乱了,结巴道: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    “在你把我轰出去,发微信之前。”景尧说完,伸手碰了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,发现杯身是凉的,加了点热水后道,“你喝点水,该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夏夕乖乖地喝了两口水,而后瞄了他一眼,见他神情平静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“睡吧,我守在这里,手机没收。”他把搁在床头的手机收好,留了一盏暖黄床头灯,便坐到沙发上,自顾自玩起手机,没和她多说半个字,更没提微信的事。

    房内静悄悄的,气氛十分压抑。

    夏夕咬咬唇,心想:不行,我不想和他冷战。

    她一边远远地观察他的表情,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景尧,你……看了吗?”

    距离有点远,光线又暗,她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那条微信?”景尧望着她,剑眉一挑,“我刚看完,写得够长呀,都可以当成一篇文章了。”

    似损非损,啥意思呢?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还没编完,不小心就发出去了。”她解释了一句,双手紧紧揪着被子,心里怪紧张的。

    她很不喜欢这种昏暗的环境,便打开了壁顶的呼吸灯,再望过去时,只见景尧那双漂亮的黑眸闪了闪,他慢吞吞接话道:“所以呢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?”她闷闷地说,“你一整天都没怎么理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在意我生不生气吗?”景尧一脸探究地走了过来,他站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以前她不会在意,但现在好像有点在意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?她想了想,人心都是肉长的,有人掏心掏肺地对你好,你若无情无义地伤害他,那简直禽兽不如,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,只是……

    “有些人就像长在了骨子里,很难拔除。”她咬着唇,仰望着他说道,“我和卓樾的感情是从小时候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,在我最忧伤的少年时光里,他是我心头最温暖的存在。我和他没有背叛,有的只是突然之间失去音讯的痛苦。即便过去了八年,他依旧是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……而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低下了头,轻轻一叹,有点迷茫:“之前,我只想逃开,现在,我越发不知道该怎样来回报你的真心相待。”

    不是她不识真心,只是她的心早被她弄没了,她没办法给予他回应。

    景尧拉了一张椅子过来,坐在病床边,细细品了品她的话:“所以,你不敢告诉我,你来找卓樾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把头垂得更低了。

    “夏夕,你抬头看我。”景尧的声音温柔似水,抚平了她的慌乱。

    夏夕只得抬头,对上他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睛,见里面盛着的不是责怪,而是满满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有些感情不会轻易淡忘,有些等待也不见得能守得云开。我不会和你心里的男人争什么,我只希望你能做到一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生气,也没有嫉妒,可他的心平气和越发令她不安。

    她听罢,忙接上话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以后有关卓樾的事,你不用瞒着我。我确实会吃醋,但我更会尊重你的选择。要论先来后到,我没资格争;论感情深浅,我更显得微不足道。我唯一盼望的是,你好好的。如果有一天,卓樾真的回来了,你可以根据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去选择你的未来,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,只希望你可以每天开开心心、平平安安的,能不能相伴余生,不是最重要的。”

    他字字句句只有关心,只有爱护,夏夕不懂,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私不求回报的男人,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,好到可以为她拼掉性命,也可放她另觅良人,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有物种吧?

    她突然觉得,要是她辜负这家伙,那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。

    “喂,你发什么呆?”景尧挥了挥手,笑得灿烂,“是不是发现你遇上了一个绝世好男人,感动得要死?”

    啧,他又有点不正经了。

    夏夕忽然坐起来,却扯到了伤口:“咝……”

    “哎,谁让你乱动了,快躺好。”景尧轻声责备,上前扶着她躺好,却被她一把紧紧抱住。

    这样的拥抱,对他来说真的有些受宠若惊。

    他怔了一下,轻轻一笑,抚上她的短发,道:“如果你还没想清楚更喜欢哪个男人,以后是不是应该和我保持距离?如果你老是对我投怀送抱,我会越来越着迷,会越来越放不下你,到时我只怕会和卓樾争夺你,你最好想清楚哦。”

    话是这么说,可他还是轻轻拢住了她的肩膀,闻着她身上的暗香,有点心神荡漾。

    夏夕却不想放手,唯有抱着他,她才觉得踏实。

    怎么办呀,这个小男人对她的影响力真的是越来越大了。

    “还有,你这是在向我撒娇吗?这么黏人。”景尧故意逗她。

    撒娇?她被这个词惊到了,她怎么可能向一个小男人撒娇!

    事实上,她的行为是有那么一点撒娇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你不许不理我……”她忽然推开他,指着他的胸膛娇嗔道。

    景尧笑道:“是是是,我这辈子可以不理任何人,但绝对不生我家夏夕姐姐的气。”

    好甜的承诺,好暖的语调,人长得帅,又会说甜甜的情话,这样的男生太能抓住女孩子的心了,也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。

    “可以睡了吗?”他扶着她躺好。

    “景尧,你也去睡吧。”她巴巴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我不累,白天睡饱了,你现在闭上眼,好好睡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夏夕听话地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景尧关了灯,靠在沙发上,静静地听着房内的呼吸声,不知道这样的时光他还能拥有多久。

    卓樾是生是死,这件事必须查清楚,夏妈妈的死因也得弄个水落石出。只是当这一切尘埃落定,他与她是缘尽今生,还是会相守一辈子呢?

    卓樾如果还活着,一旦他回来,自己几乎没任何胜算。可那又如何,人生的意义有时候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,而是那个过程。

    曾经拥有过,陪伴过,亲近过,被她在乎过,纵然最后还是得放手,那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一个交代。如今他们这样一种关系,已经是偷来的。民政档案上,她曾出现在他妻子的那一栏,就是莫大的欢喜。

    天长地久可以幻想,但不能太过奢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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