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抽丝剥茧-《早安,总裁大人(三册全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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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午四点多,景尧从渭市赶到海县。杨柳青青的河堤边,停着一辆警车,一路之隔便是卓樾的园子。

    曾经这里有一幢漂亮的欧式别墅,有一个种满了花的花园。进门后,车道两边,一边有一棵参天的梧桐树,另一边是一间花房。花房内另外种了各类花草,哪怕是严寒的冬日,花房内也能怒放一室芳华,惹人心驰神往。

    如今园门被破坏,园内更是一片残垣断壁、野草丛生,花房被砸毁,梧桐虽依旧翠绿,但树边的主楼已成废墟,入目尽是野花野草,满目荒凉。

    景尧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,环顾四周,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种种。

    四岁遇上人生惊变,失去记忆,没了视觉,从此被困黑暗,惶惶不安,不敢再信任何人。他在绝望中学着习惯黑暗,习惯被小朋友孤立,在孤独迷茫中一日复一日地饱受煎熬。

    小时候,他不光眼睛不好,而且因为受到惊吓,晚上总会尿裤子。保育员对此很头疼,他也因此常被人嘲笑。

    因为身体上的缺陷,他常想:这样的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用?

    直到那天,他从楼梯上滚了下来,而后被一个大姐姐抱起,将他送去了医护室。

    这个人正是夏夕,也是她点亮了他黑暗的人生,让他遇到了这世上最慈祥、最有耐心的母亲以及像山一般伟岸的哥哥。

    他们驱散了他生命里的阴霾,令他重获新生。

    曾经他以为他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,听母亲谆谆教诲,受哥哥细心照看,得夏夕用心爱护,盼着将来夏夕可以嫁给哥哥,这样他们就可以相亲相爱,永不分离。

    却不想,这里的时光于他只是人生的一段小插曲,如今重回旧地,当年生活过的乐园早已成为一片荒地。

    之前,他曾想把这里买下,再现旧时模样,无奈主人失踪,这个心愿一直无法实现。

    “陆队。”景尧暗暗感慨了一番,走进去,看到四下侦查的陆悠然。

    “来了?”陆悠然转头朝他打了个招呼。

    “就算卓樾失踪前真找到过什么重要的线索,时隔八年,这里又经历了一场火灾,想再找出一些蛛丝马迹,只怕会很难。”景尧摘下一朵月季闻了闻,说道。

    花香依旧,人事皆非,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时光。

    他曾悄悄来过几回,但每次来心情都很复杂。

    “也不一定。大火之后这里就荒废了,除了长些野草,其他还是当初救火后的情形。这栋宅子挂在向敏名下,向敏过世后归卓樾继承。卓樾的户口是单独立户的,没有继承人,失踪多年户头没销,所以这里一直没动。如果卓樾的失踪真的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,这栋废宅或许还有深入查看的必要,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调查。”陆悠然扔下手上的残砖,意味深长道。

    景尧是何等聪明的人,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引蛇出洞?不错,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,都害怕留下把柄。所以他们才想把这里烧个干净,意图毁灭证据。”

    陆悠然笑了笑,他正是这个意思:“对了,我问你一件事。”说罢,他走到茂盛的梧桐树下,望着北边那堆满野草的主楼废址。

    当年,纵火犯不光往主楼倒了汽油,还开了燃气,爆炸加火烧,将这楼毁得彻底。火灭后,二楼基本夷为平地,除东楼还有一个平台,其他皆是塌的塌、垮的垮。

    “说。”景尧跟过去,目带追思。

    “凭你对卓樾的了解,你觉得他会如何保存他认为很重要的资料?比如,有关他母亲死亡的资料,他会放在家里,还是外头?”说话间,陆悠然走上前,跳到东楼那还没塌掉的平台上。

    “卓樾做事一向谨慎,重要的资料他通常会备双份,或是三份,然后再分三处放好,比如他很看重的某些照片就会这么处置。那天我给你看的照片,就是从他的云端下载的。”

    景尧跟了过去,轻轻松松跳上平台,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烧了一半的维尼熊。那是他当年的物件,这维尼熊跟了他很多年,临别时他留给了卓樾,以做纪念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卓樾的云端登录密码?”陆悠然问。

    景尧:“我知道登录名,不知道密码。”

    陆悠然:“明白了。”这是破解后下载的。

    “哎,我说,你这些年打官司常胜不败,该不会是用了你那了不得的黑客技术吧?说,违法的事你做过没有?”陆悠然眯着眼打量他。

    “陆队,没证据的事你可不能瞎说,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。”景尧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干过哪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事。

    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,很多地带是灰色的,只要不触碰法律底线就好。

    “对于你的说法,我表示怀疑。”陆悠然点燃一根烟,再次瞄了眼这个天才级别的法务工作者。

    律师最会钻法律空子,最是刁钻难搞,此人更甚。

    景尧不说话,只盯着没头的维尼熊看。

    陆悠然吸了两口烟:“哎,小景,既然你能在卓樾的云端下载照片,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银行保险箱,或是其他比较隐秘的、可以藏东西的地方?”

    “大哥啊,我离开这里时才十二岁,这个问题问夏夕更合适吧?”

    他在卓家不过几年,对于卓樾的了解远比不上夏夕。

    “嗯,也是。”陆悠然点头,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夏夕你的身份?”

    “暂时不说。”

    “小兄弟,骗得越久,将来就越难说清楚。女人最忌讳被人骗,我的经验之谈,希望你引以为戒。”陆悠然拍拍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想骗?”景尧皱了皱漂亮的眉头,“是她自己要嫁给我的,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顺水推舟,你这一顺水,直接把本该成为你大嫂的人拐成了老婆。这事要让夏夕知道,你会有好日子过,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。”

    “喂,你能不刺激我吗?”景尧拍开他的手,没好气道,“我是一想到这事就愁,一愁就想不出解决办法。陆大队长,麻烦你饶过我,我现在需要全神贯注处理眼前的事,而不是分神想其他的。”他又道,“来吧,说说你对夏菲失踪这事有什么看法,是谋害卓樾的人没害成夏夕,转头拿夏菲下手,还是其他肖小之辈在作怪?”

    “这事等下再说,门口来了一辆车,是你的人吧?”他突然指着园门外停下来的车问。

    景尧远远望一眼,扔下了手上的熊:“嗯,是老江。陆队,我先去办点事,回头再聊。”

    他跃下平台,急步来到园门口。

    “景律师,这是小怀。”老江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人。

    景尧打量起那人,年纪在二十五六岁,国字脸,额头有一片青紫,身上那件夹克被什么利器撕了一个大口子,显得有点狼狈。

    小怀见到景尧也是一愣,大概没料到自己的雇主是这么年轻的男子。

    “说说,你跟着夏菲时都遇上什么事了?怎么被关在废仓库?”景尧靠着车尾抱胸问,简简单单一个站姿却气势逼人。

    “前天晚上,夏菲小姐去参加了一个同学的生日宴,九点离开,坐的是同学叫的出租车,随后在耀辉广场下了,进了附近一处名叫‘cc’的夜店。九点半,她从后门离开,身边跟着一个小个子男人,两人上了一辆没牌照的车,一路往恒利公园而去。我紧跟其后,到了公园,夏菲和那男人走了进去,我正想追上去,身后有人偷袭,将我打晕,用的是麻醉针。我醒来时,人在一处废仓库,被绑在铁栏杆上,身边只留了这么一张字条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a4纸,上面有一行数字,看上去像一个手机号码,只是缺了四个数字,数字下还有一行提示:加上景律师的生日,烦请给我打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这行字不是手写的,而是铅字打印。

    景尧眯眼看了一会儿,依照提示补全数字,电话拨出去后,听筒里传来的却是空号提示。他检查了一遍,确定输入无误,但拨打后还是如此。他顿了一下,略一思索,这次补入的是另一个生日,电话果然通了。

    “你果然是向楠。”一个特别处理过的声音传了过来,笑声也显得极其诡异,景尧连呼吸都紧了几分。

    老江看得暗暗一惊,没料到景尧真能拨通电话。

    景律师的生日他是知道的,也就是他前几通电话填的数字,可并没打通,后来换了几个数字却通了,这说明什么?
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景尧一边冷静反问,一边轻轻在腕表上按了两下,启用了反跟踪设置。

    他不光想查出号码来源,更想确定对方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当年夏星为了救你被撞死,还把眼角膜捐赠给你,如今你能有这样的成就,可以说全是夏星所赐。”对方道,“当年,你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,后来被向敏收留,得她悉心教养,再到重见光明,全仰仗夏夕。只是,你倒是时来运转了,可怜夏誉和夏菲没了母亲。

    “向楠,你这辈子欠他们的,是怎么都还不清的。如果夏夕知道你是那个害死她妈妈的始作俑者,你觉得她会怎样?”一句句话,道尽他的旧年经历,说到最后,话里威胁的意味呼之欲出。

    很明显,对方已经把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没错,景尧正是当年那个小盲童—向楠。

    “你想怎样?夏菲在哪儿?”景尧不露一丝慌乱,沉着应对。

    对方笑声诡异,低低道:“怎么,你还会管夏菲的死活?她可是恨你入骨,你欠他们兄妹一个母亲。这么一笔巨债,请问景律师准备拿什么来还?”

    景尧眼神幽幽,心里有了一些线索,嘴上道:“你说,为什么一直找夏夕麻烦,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,再三被你们追杀?”

    “原因你不用知道,你只需知道午夜十二点前,夏菲会被切成一段一段的。”这话明显是想吓唬他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想把她切成一段一段的,那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和我通电话?你想从我手上得到什么?”他一眼看透对方别有所图。

    “呵呵,不愧是金牌律师。不错,我想要两件东西。”对方终于承认别有所求。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?”只要对方有所图,夏菲暂时就不会有危险。

    “夏星的两件遗物。”

    怎么和已故的夏阿姨扯上关系了?景尧暗暗惊疑,由此可见,对方认识夏星。当然,也可能是对方背后的人认识夏星,所以,夏夕被追杀,夏菲被绑架,全是因为她母亲?

    景尧:“什么遗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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