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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理查德布朗看着手机上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，有些无奈地摇头。

    直到今天，前消防队长才知道，加入黑帮可不仅仅是帮他们运点货、收点保护费那么简单的事情――为了控制，那些黑帮人物们通常无所不用其极。

    理查德直到刚刚才知道，现在金并每天都会派一辆车接送自己女儿上下学。

    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：如果他敢违抗金并的命令乃至背叛炼金术士公司，他已经成为金并手中人质的前妻和女儿将立刻遭到报复。

    所以他只能去做金并要求的事情，这其中就包括突破他下限的事：

    如果说只是运货、收保护费，帮金并教训几个不长眼的律师和原告，乃至于参与码头的黑帮火并，将两个年轻小伙打成重伤，这都还在前消防队长能容忍的范围内，但今天这个任务……

    理查德咽了口口水，看了一眼不远处汽车上的液化气罐，手在裤袋中攥着打火机，手背青筋暴起。

    “该死。”前消防队长紧张起来，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，自己和“失火”做了一辈子的斗争，到现在，竟然要被指使去纵火。

    这真是对他前半生绝妙的讽刺！

    可理查德抬起头来回想，到现在这一步，自己的前半生又值多少钱呢？乃至曾经的911英雄这个名头，现在又值多少钱呢？

    自己曾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卖勋章的俄国老兵，他们至少还有勋章可以卖。自己有什么呢？一身的伤病？用来卖惨吗？

    想起别人看自己时，那种怜悯的目光，消防队长便狠了狠心，从车里拽出液化气罐，一瓶瓶塞进这栋小楼之中――善于灭火的消防员对于哪里起火能最快烧掉一幢建筑，自然也有一番心得。

    搬好所有的液化气罐后，消防队长深吸了一口气，他知道从今日开始，金并手中自己的把柄又会多一个，但他已经没有办法，这条路回头也是死，继续走下去，或许自己会死，但至少不会殃及家人。

    他设计了一个简单的装置，然后将打火机放在装置上，又将装置固定在液化气管道出气口处。在黑暗中，借着斑点灯光，消防队长先是定好装置的计时，然后一瓶瓶旋开液化气罐的出气口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男人屏住呼吸――他往楼上看，这栋楼里是暗着的，他有些期许楼里并没有人，也许金并要摧毁的证据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物证、也许这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“火龙烧仓”。

    抱着对自己还有后路的一丝幻想，理查德蹑手蹑脚地轻步走出大楼，登上车子，发动之后，像是逃也似的离去。

    十分钟后。

    在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、在熊熊燃烧的烈焰前，弗兰克卡斯尔气喘吁吁地赶到。黑发男人抬头向上看，整栋小楼已经被火焰吞噬，小规模的爆炸直到现在还在继续发生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，自己都没法救下这栋楼里的人了。

    与理查德不同，弗兰克十分清楚金并要摧毁的是什么证据――这栋小楼里住着的那个家庭，那个家主曾在2001年9月10日夜里进入过世贸双子塔。

    听着那个家庭绝望的惨叫，弗兰克猛地将手砸在路灯杆上，将那空心铁柱都砸进去了几分：

    “该死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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