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两年(重要剧情)-《小外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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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仆人是个没眼力见的,抱起呦呦,挖苦着道:“她家连个壮丁都没有,少爷有什么可怕的?”

    呦呦不敢直视齐冰的眼睛,扭过头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见状,仆人更没好气了,“她们家拢共仨人,一个寡妇、一个老姑娘,一个小笨蛋,人丁不兴旺,少爷不必害怕。”

    看着主仆俩走远,阿笙粉嫩的小脸溢出愁态,抬手抓住齐冰的手腕,“姨母,什么是寡妇?”

    他说话还不流利,“寡妇”两个字说得很是别扭。

    齐冰蹲下来,掏出帕子替他擦手,为了不让阿笙难过,平静地解释道:“死了丈夫的女子,被称为寡妇。”

    语气里,没有丝毫波澜。

    阿笙十分聪慧,还有些早熟,但还是不能理解男人与女人、丈夫与妻子的关系,在他单纯的意识里,把寡妇和娘亲当成了一回事。

    回到宅子,阿笙跑进正房,“娘,阿笙回来啦!”

    坐在稍间刺绣的宝珊放下绣棚,起身走向儿子。

    女子蛾眉曼睩、姱容婀娜,褪去青涩,已然出落得沉鱼落雁,是那种走哪儿都会吸人视线的绝艳女子。

    阿笙伸出小胖手扑过去,脚步急的不行,离开小半个时辰,就开始想念娘亲了。

    会撒娇的孩子惹人疼,宝珊笑着抱起他颠了颠,打趣道:“我们阿笙又胖了。”

    小胖墩名副其实。

    阿笙搂住宝珊的脖子,“阿笙不胖。”

    宝珊拍拍他的后背,有点好笑,说他胖还不乐意了。

    一般到了两岁多的年纪,小孩子会稍稍退去婴儿肥,可阿笙从满月就白胖白胖的,如今越发的胖,宝珊抱着都费劲儿。

    母子俩在屋子里玩闹了一会儿,等闻到饭香,阿笙跳在地上,颠颠跑出去。

    趴在门口的大黄狗也蹿跳出去,跟在小主人身侧。阿笙拍着大圆的狗头,学着娘亲的语气,“大圆又胖啦。”

    屋里的宝珊抽下眉梢,笑着摇摇头。

    夜幕拉下,又是中旬月圆时。

    慕先生还奔波于寻找慕夭和太子的途中,因为惭愧,一直没有回来,也没有回去汴京,但每隔三个月,就会让人给母子俩寄送手信和银两。

    宝珊对慕家叔侄甚是想念,很想带着阿笙一块帮忙寻找,可阿笙还太小,会扯后腿。找人是大事,不可儿戏,宝珊只好等在原地,每日盼着重逢。

    夜里,宝珊在给阿笙整理衣裳时,发现了被久置于箱底的玉扳指,这才想起阿笙还有爹爹。

    可即便瞧见了玉扳指,宝珊的心中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。当初离开时,想给阿笙留个父亲的东西做纪念,如今看来是多余了。

    将玉扳指再次置于箱底,宝珊叠好衣裳,躺到床的外侧。

    阿笙爬到她身上,一口一个“娘亲”的叫,撒娇的不行,也不知跟谁学的。

    宝珊将他裹在被子里,哄道:“月亮躲进云中了,咱们也该安寝了。”

    阿笙亲亲她的脸蛋,笑嘻嘻地闭上眼睛,俏皮的样子有点像慕夭,可他是个男娃娃呀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,宝珊都在反思,是不是因为阿笙没有父亲,接触不到阳刚之气,才会使得性格软软糯糯,可反过来一想,软软糯糯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呀,像隔壁的呦呦,着实不讨喜。

    宝珊搂紧儿子,将心事锁进心底。

    翌日一早,有人登门求医,宝珊带病患坐在树荫下,望闻问切后,执笔写下药方。这两年除了照顾阿笙,和尽己所能地托人打听慕夭和太子的下落外,就只剩下学医这件事,如今,她已成为附近邻里求医问诊的首选大夫。

    可附近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子还是不愿意过来求诊,一是府中有侍医,二是因为宝珊的名声不好。

    那些人常念叨寡妇门前是非多,对宝珊的态度始终恶劣,而且,宝珊有着出水芙蓉般的美貌,让一些人又酸又嫉又厌。

    病患留下银两,道了谢离去。

    宝珊将看诊的银两连同慕时清差人送来的银两装进小匣子,以备不时之需。如今,虽然已恢复自由身,但她对自己依然拮据,倒是对齐冰很大方,还偷偷帮齐冰攒着嫁妆。

    这一年的春季雨水很大,冲垮了几条河的堤坝,朝廷派人前来调查,看看是否与三年前的堤坝案子如出一辙,是否有人营私舞弊,偷减了工料。

    而这次派的钦差即是已升为中书宰相的陆喻舟。

    慕宰相致仕,与中书省的官员们一同向官家推举陆喻舟为相。

    为了突击,陆喻舟在来的路上封锁了队伍的消息,连地方官员都不知晓他们的行踪。

    这日一早,宝珊要为附近的孕妇看诊,提着药箱离开时,叮嘱阿笙不准离开齐冰的视线。阿笙点头应下,等娘亲一离开,就拉着齐冰陪他转圈圈,齐冰正在摘菜,让他自己先转。

    “喔。”阿笙听话地走到树下,开始转圈圈,树荫下的大黄狗一见小主子这样,也跟着圈起来,庭院内传出孩童咯咯的笑声。

    陡然,门外响起马蹄声,想是有人打马而来。阿笙带着大黄狗趴在门缝前,偷偷打量外面,见一匹通体黑亮的马匹迈着优雅的步子经过,马背上驮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。

    阿笙转头,又瞧见几匹棕色马匹驮着几个强壮的男子经过,一行人威武严肃,不苟言笑。

    蓦地,跨坐黑马的男子瞥眸看向半开的门缝,隐约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。

    男子没有多想,双腿夹了一下马腹,驱马离开。

    阿笙低着头,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,等人马离开,才打开门,探出头去,凝着那个方向,好奇地打量着。

    灶房前,齐冰端着木盆走出来时,发现阿笙撅着屁墩向外看,等她也向外看时,巷子里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?怎么还鬼鬼祟祟的?”

    阿笙坐在大门前,托腮回道:“在看当官的。”

    齐冰好笑,放下木盆,掐了一把他的脸蛋,“你还认识当官的?”

    阿笙哪里认识,只是觉得那些人浩然正气,随口答了一句。

    巷子外,副官驱马上前,“陆相,适才偷窥咱们的,会是谁的眼线吗?需要卑职去查看一下吗?”

    陆喻舟目视前方,语气平平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一个幼童而已。

    为了避开官府的人,他们特意乔装进城,只为先到堤坝附近考察一番,而这条巷子,是通往堤坝最近的选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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